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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路弯弯弯几许

    小时候,故乡小村的那条乡土路或明或暗,绵延弯曲伸向外面的世界。

    在我童稚的记忆中故乡是贫瘩的。许多年前的一个夜雨刚过的早晨,母亲早早地起身拧亮家中灶台上的那盏煤油灯盏,于是一个农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此刻我墉懒地闭着双眼还赖在床上不起,我并没有真正酣眠,因为我家屋子外面的乡土路边的几棵老树上的鸟鸣声正欲唤醒我一个乡野少年所有的梦事。隐隐约约我像听见娘对正在打扫鸡圈的爹慌声说道,不好了,村东头来盛媳妇快生了,可孩子难产出不来,得赶紧送医院。爹二话没说,斜披着一件小褂一溜烟跑去帮忙了。我也一骨碌爬将起来,直奔我叫叔爷的来盛家去看个究竟。只见我婶娘来盛媳妇脸如白纸躺在床上,爹还有村子里其他的男人们正用扁担临时捆绑了一个担架,我婶娘也被捆绑其中,爹和村子里其他几个壮年汉子高一脚低一脚地行走在赶往镇医院的乡土路上。爹他们赤着脚,和着水声和脚下润滑的泥巴艰难地渐行渐远。

    最终我婶娘的命是保住了,但可惜的是她肚中的婴儿却胎死腹中。这件事情让我叔爷来盛一家老少椎心泣血般的疼痛。疼痛的记忆是隐忍的,也许他们一家人会一辈子抹拭不去。

    其实在整个童年的印迹中,乡土路也是会给我带来些许美好记忆碎片的。诸如炎炎夏日我们可以牵着各自家中的黄牛去吃路两边的青草;秋收时节我们也可以在那条乡土道上捡拾一些不小心被大人丢掉的五谷杂粮;农闲没事我们还可以心情喜悦地跟着大人一起进镇赶集抑或三五成群在路上追耍嬉戏一番。但我们稍大一点,村中一些稍有远见卓识的家长就会教导我们,乡村是闭塞的,有能耐的村里娃一定要从这条晴天一路灰雨天一路泥的道路上走出去,那才叫出息!

    后来我懂事上学,一步一个脚印地成天行走穿梭在故乡的那条乡土路上。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直到有一年秋后,我考上了外地的一所中专学校,娘好不容易将我送上通向县城的班车,临行前娘说,今后常回家看看。挥泪,我跟娘与故乡的小村别离于泥泞的村道尽头……

    那几年假期我常回家中,娘介绍说,乡邻们为了致富奔小康,大家就自发集资筹款将世世代代的乡土路改造成了一条碎石子路面的沙石路。乡邻们赶集进镇骑着自行车自然也就方便多了。乡路弯弯弯几许,几许进步的气息终被带进了小村。

    前两年“村村通”工程遍布全国城乡角角落落,国家的惠民政策、民生工程事早一个接着一个。春风化雨。作为村子里和外界相通的主千道,沙石路早已被一条标准化的水泥样板路所替代。现如今,乡邻们不管进进出出,小四轮、摩托车还是拉货、载客的汽车都欢快地穿梭其间。

    去年春节我回老家过年,我租了个车子一家老小连同一些从城里买回的年货回到小村。刚到村里路口,就见区区一个小村竟然已有两家像模像样的超市开了起来。赶巧一家超市的主人还是我小学的同学坤生。坤生笑着跟我打招呼说,看你拎着这么些东西回家也不嫌累,如今路好了,俺们小村里的超市蔬菜也上架了,你们城里人一大早在菜市场买的菜俺们小村里的人在乡村超市同样可以买得到。

    老同学坤生的一番话让我感慨良久。如今故乡小村的这条现代化的水泥路它就是一条小康路啊。它一头连着党和国家对“三农”的高度重视,一头连在乡邻们温热的奔向美好前程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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